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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兒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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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日窩在東吳城的一個莊子裏,鐘懷遠覺得憋屈極了,“姐,我真好了,你就讓我去報仇吧。”

鐘情搖了搖頭,“懷遠,現在不是報仇的好時機。”

鐘懷遠忽然來了脾氣,高聲道,“時機,時機,姐,機會是自己創造的。”

“那也不是現在就能創造。”

見鐘懷遠還要反駁,鐘情遞給了他一封信,“你看看這個,就知道了,巫越很可能會親自去攻打昆侖派。”

“怎麽會?”鐘懷遠不信,江湖人誰人不知,自幾百年前正邪大戰五分天下後,巫越就沒親自帶兵打戰了。

快速展開信件,本想一目十行,卻又看了再看,還是難以置信,“辛公子是巫越的兒子?”

“辛公子死後,巫越教的反應比逍遙門還大,回想幾次見面,無論是穹碧落,還是夏黃泉,對辛公子格外不同。”

“對,尤其是在昆西城,給我的感覺是,辛公子一人就可以阻擋巫越教的進攻。”

“特意在瓊南為辛公子建造天人坑,巫越還親自去了,說是故地重游。”故地重游,這話多引人遐思,多像懷念一個故事的開始。鐘情驚訝,想不到巫越也是重情之人。

鐘懷遠摸了摸驚鴻劍,“要不是他送來了驚雷刀,姜禾早就是我劍下亡魂了。”下一次,姜禾你未必還要這樣的好運。

“懷遠,當下要緊的是聯合昆侖派阻擋巫越教。”鐘情最擔心的莫過於弟弟一心只想給父親報仇,別的看不見。

“姐姐是擔心,巫越為了給兒子報仇,會親自攻打昆侖派?”

“會的,辛公子沒死,巫越教已經開始搶占地盤。他死了,只會加劇這個速度。”

“姐,姜禾就在瓊南,往返也就三四天。”說著,站起來就要往外走。

鐘懷遠想的也很簡單,給他三四天,解決掉姜禾,再聯手昆侖派抵抗巫越教不遲。這幾天要不是姐姐攔著,他早就去了。不過是被震傷,早就無大礙了。

“懷遠!”鐘情端坐在椅子上,腰背挺直,一聲厲呵,威嚴盡顯。

一個要走,一個不讓,姐弟二人正僵持著,鐘勇忽然闖了進來,神色匆匆,“大小姐,剛傳來消息,巫越親自領兵增援夏黃泉,臨水鎮失守。”

“什麽!”鐘情忽然站了起來,威嚴化為擔憂,臨水鎮失守,再往北,就是四方城了,不知道索西征如何。

鐘懷遠有些沮喪,一屁股坐回了椅子裏,“速度怎麽這麽快!”

四方城裏,剛從臨水鎮匆忙逃出,灰頭土臉的秦悠,拉著索西征再次求證:“大師兄,陣前巫越說了什麽?”

索西征知道師妹聽見了,只是不願意相信,無奈重覆道,“辛公子是巫越之子。”

秦悠不斷搖頭,怎麽會,亮如星辰的人竟然有一個大魔頭爹,真是汙點啊。

索西征開口勸道,“師妹,天上的星星還有很多,最亮的不一定是最好的。”

自溪水鎮後,秦悠內心的煎熬他看在眼裏。可情竇初開一事,誰又能幫得上忙呢?

秦悠低下了頭,眼睛盯著自己的鞋尖,“大師兄,我以後都不要天上的星星了,他高高在上時,我觸摸不到。他跌落在地裏,又徒惹我傷心。或許一開始就錯了。”

索西征心底重重一嘆,曾經那個傲氣無比,歡樂無比的小師妹似乎不見了,“別怕,下次大師兄幫你多看著點。”

“嗯,大師兄,巫越親自領兵,昆侖派會不會……”爹如今斷了一臂,大師兄不是巫越的對手,可怎麽辦。

“不會,門派之間並不是孤立的,想滅掉誰都不容易。”索西征心裏透亮,不出幾天,不管逍遙門何種態度,無垢山莊定會出手。唇亡齒寒,誰又能作壁上觀?

瓊南趙府,一個小姑娘拉扯著姜禾的衣袖,眼神濕漉漉的,“姐姐,你要走,不帶上我?”

“明丫,哥哥不守約定,我去把他抓回來,少則七八天,多則一個月,姐姐就回來了。”

“你不準騙人。”

“不騙你,天人湖附近會種一些花草樹木,我已經跟劉管事說好了,你跟嚴伯都可以去。”如此,一大一小的生計,暫時沒有問題了。

“可以種向日葵嗎?”

“試試才知道。”

明丫看著姜禾走過井邊,走出門外,轉角消失不見。姐姐不開心,她能感覺到,所以自己要乖。瞅了瞅井邊的包子,都怪哥哥。

從北往南,再從南往北,最後的結果都是單槍匹馬的自己,但有了過程,一切看似相同,實則不同。四方盒子裏,大把時光都在昏睡的小東西也該出來放放風了。

此時的姜禾忽然有了直面問題的勇氣,“一小只,你上次真的聽到了陌生人的聲音?”

“吱!吱!”姜禾,你欺負我!說了句你不愛聽的話,就把我關小黑屋裏!重見天日的一小只,頭偏向一邊,嘴巴高高翹起,一副我生氣了快來哄我的樣子!

姜禾沒好氣道:“這裏是瓊南,還真沒有哄你的東西,你快想想那句話。”

“吱!”辛忱不但死了,連屍首都沒有。

屍首都沒有麽?姜禾過了好一會,才繼續問道:“那個聲音,你從沒聽到過?”

“吱。”從來沒有。

“是男還是女?”

“吱,吱。”男的,聽聲音還挺年輕的。

“你還犯困嗎?”

“吱。”困了這麽久,不敢犯困了。

姜禾記得沈夫人有提醒過自己,一小只不簡單,要小心。手中這個能讓一小只沈睡的盒子還是她送的。低眉思索,那個陌生人到底是誰,跟一小只有什麽關聯?

至今為止,對一小只特別感興趣的,除了辛忱、秦悠,大概就剩下陸曉生了。對了,曾今他還以三個消息為諾,讓一小只醒著陪他一天。

一小只見了陸曉生,就昏睡不醒。

所以,一小只沒有聽過陸曉生的聲音,符合陌生的說法。

性別符合。

他也認識辛忱。

此刻逍遙門的陸曉生,忽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,當日自己的心聲被一小只捕捉到,他還有些驚詫,如今見姜禾再次提起,倒是有些期待了,姜禾,你會猜到是我嗎?我在逍遙門等你。

蕭笑天坐在床邊,難得猶豫,“辛忱,巫越是你爹的消息已經大白天下,他已經快打到四方城了,眼看著要有一場惡戰,我該告訴天下人,你還沒死嗎?”

辛忱沒死的消息一定瞞不住,但拖一時是一時,好歹等到兒子醒了過來再說,這麽安靜乖巧地躺在床上,只有任人宰割的份,怎麽可以?

蕭笑天摸了摸眼角,轉了話頭,開始日常講故事,“也不知道姜禾在井邊畫了什麽,每天一個,每一個圓溜溜的。”

“你的天人坑出水了,變成了天人湖,可憐姜禾成了一個泥人。”

“也不知道瓊南有什麽好,姜禾去了這麽久,怎麽還不回來?”蕭笑天也是盼著姜禾來的,說不定她來說上幾句話,兒子就醒了。

隔絕外界,暖玉床上的辛忱是眾人皆醒而我獨睡。飄散到四周,無著無落的意識,忽然撞擊凝聚到了一起,自己是不是答應過一個人能要去找她?

然而還不等有個答案,聚到一起的意識又四散開來。

蕭笑天恍惚間覺得剛剛辛忱的眉頭皺了一下。可仔細一瞧,盯了一刻鐘,又再無動靜。

“教主,天人坑成了天人湖,表示瓊南還有救,為什麽還親自出馬?”不同於他人的小心翼翼,面對巫越,夏黃泉從來是有什麽說什麽。

“不夠啊,黃泉。”

的確是不夠,眼看著就年底了,本該是家家戶戶熱鬧團圓的時候,可因旱災流亡在外,食不果腹的人比比皆是,就連溪水鎮都快要空了。

“教主,你的傷,要及時包紮。”

巫越擡了擡手,看著手掌心深可見骨的一道血口,提筆劍的痕跡,原來是這般滋味,“黃泉,你說辛忱他會怪我嗎?”

不用巫越多說,夏黃泉自是知道他的問什麽,直言道,“不會,辛忱要是在,你根本就沒機會公布。”

“呵,也是。後生可畏啊,昆侖派的索西征、汙垢山莊的鐘懷遠,如今都能鎮守一方了。”當然,自是比不過自己的兒子。

提到這個,夏黃泉有些擔心,這二人聯手不可小覷,“教主,要不要與姜禾聯手?”

四方城就在眼前,可要拿下,肯定不易。索西征與鐘懷遠聯手,外加驚鴻、提筆,一場硬仗。

瞄了眼教主手掌上的傷,下一次可不會這麽簡單。

除非,這傷是教主故意的。就為了嘗嘗提筆劍的滋味,畢竟辛公子就是……

見夏黃泉提及與姜禾聯手,巫越來了興趣,“你好像很欣賞姜禾那小丫頭?

夏黃泉想到了第一次見面,過招前,姜禾自報家門,還帶上了年齡,跟相親一樣,挺逗的,“武功高強,性情磊落又精怪,我確實欣賞她。能與她並肩作戰當是快事一樁,就是不知道她願不願意。”

“時機成熟,她會願意的,哪怕只是為了斬斷接天鏈。”

夏黃泉驚訝道,“教主,也想要斬斷接天鏈?”

見巫越沒說話,夏黃泉急了起來:“萬一斬斷接天鏈,等來的不是教主所想呢?”

“黃泉,我也是一把老骨頭了,豪賭一次,願賭服輸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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